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表妹要覆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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表妹要覆仇

樹林蔭蔽,草木蔥蘢。

江若汐找到的這處自有涼涼夏風,許是細流潺潺帶來的清爽。

江若汐挽下袖子,拿下氈帽,命人收尾,“諸位,筒車非一日可完工,留下今日值夜的,大家回家休息,咱們明日再來。望大家準時而來。”

大匠們作揖告別,再沒人敢質疑江若汐,不是因為她是尚書夫人,而是以她的技藝令人信服,

其實,管理他們和管家沒什麽區別,晨起傍晚點卯,領對牌做工,每日按完成情況核算,有事請假,一月不多於三天。

搬到此處後,鐘行簡每日臨近放工,都會帶人巡視到這,送她回昌樂公主府門口。

但實際上,工部尚書提前離職,工部不可一日無主,鐘行簡那日算是先行上任,但仍在操持科舉之事。

他晨起先到吏部貢院,與吏部同僚一一察看科舉準備一應事宜,鐘行簡負責考生待的號舍的管理。

到了下午快放工時,跑去江若汐所在的河邊,等她。

一開始,昌樂還與他爭搶,怕鐘行簡欺負她,強迫她回府,時間久了,見鐘行簡乖巧得很,也便放松了警惕,任由鐘行簡跑腿。

“他喜歡就讓他做好了,省得我們的功夫。”

這日依舊到昌樂公主府門口,鐘倩兒她們三人已經在等她了。

“你們怎麽來了?”見到鐘府的三個“好友”,江若汐笑盈盈迎上,只有與她們廝混在一起時,江若汐才覺得自己是嬌滴滴的小女娘。

鐘珞兒先答,她眉梢溢著笑,“大嫂,有好消息,咱們的茶樓賺銀子了。”

江若汐最近事忙,已經許久沒顧及茶樓的事了。

“進府說。”四人簇擁著進了府。

鐘行簡就這麽隨著也走進府裏,平日裏,單他一人,如若日日跟進府去,倒遭人嫌棄了,只能偶爾打著與歐陽拓聊事的名義,遠遠看江若汐幾眼。

今日晚飯昌樂公主府熱鬧,昌樂命人拿出新送來的羊肉、鹿肉,炙烤的煙香混雜著酒氣,熏得夜空迷離而悠遠。

鐘行簡被歐陽拓拉著炙肉,獨留女子們玩樂。

鐘珞兒舉杯,“這一杯要謝大嫂,如果沒有大嫂,我和四嫂掙銀子的想法也不至於這麽快實現。”

江若汐舒爾笑著,滿飲一杯酒。

林晴舒將一袋銀錠雙手奉上,是這個月的結餘,沈甸甸的,足有百兩銀子。

待江若汐將銀袋拴在腰上,林晴舒詳細解釋道,“依大嫂所言,給珞兒留出了該有的嫁妝,棧橋也修了,沒想到還餘下那麽多。以後掙了銀錢,珞兒拿多少走就看她的本事了。”

“前後院建了棧橋,如今倒成了另一個景兒,每日晨時晚間,總有男子到橋下等著,往橋上扔禮物的數不勝數。”

“這事還要從一個舞姬在棧橋上不甚掉落一只簪子說起,被一個潑爛撿到,四處宣揚,有攀比好事者相擁而來,最後越聚越多,成了如今這般。不僅無賴漢來,連公子哥兒也慕名而來。”

這在前世倒是沒有的景兒,江若汐隱約感覺倒是個不錯的事兒,稍一思索,便有了成算,

“選一日節日,中秋快到了,那日晨起,姑娘們拿些小繡品在橋上扔,再弄些其他花樣,未嘗不可。再者,給棧橋取個名字。”

林晴舒問,“取什麽名字呢?”

昌樂叼著酒杯,朝遠處一指,“那不是有兩人嘛,都是才學高手,咱們在這苦思冥想什麽。”

事情很快決定下來,倒是鐘倩兒自始至終坐在那不言不語,頗為新奇。

江若汐眉目輕疑,問她,“你怎麽了?平日裏就屬你話最多,遇到什麽難事了?”

“嗯。”鐘倩兒目光閃躲,落在漾漾的酒杯裏,“我開不了口,爹爹說有事要宣布,讓我來請你回去一趟,母親壽宴那日。”

江若汐聞言笑意不變,“這有何難?我正好要回去,我也有話要說。”

鐘珞兒好奇,脫口而問,“什麽事?”

“分家。”

輕輕的兩字重如巨石,悶聲砸入在場每個人心裏,也包括端著炙肉送來的鐘行簡,他心尖泛起澀澀的漣漪,漆黑的雙眸一晃,

一抹不快與挫敗籠罩上來。

不是因為這句大膽而執逆的話,而是她決定要做這件事,她沒有第一時間與他商量,還是以這種方式知道。

因著身份與家世,鐘行簡從小到大無論在何種場合都受萬眾矚目,如此明目張膽地被忽視如一塊裹著烈焰的烙鐵,吞進肚裏,燒得五臟六腑撕裂。

“我幫你,還你上次的人情。”鐘倩兒也不管大哥在不在場,第一個表態。

林晴舒和鐘珞兒雖沒當庭說,但定是站在江若汐這邊的。

昌樂揚揚下頜,瞇起眼笑話般看向鐘行簡,“你呢?”

逼他表態呢。

鐘行簡高大頎長的身軀籠在江若汐身後,略含清冽的的嗓音從頭上澆下來,“為什麽想分家?”

江若汐轉過身,與他相對而立在那,還特意後退一步,才開口,“不分家會如何?世子以為二房三房要仰仗長房過活嗎?不說二房如今有了產業,三嬸的成算遠不止給五弟娶的親。”

“他們有求於你,並不代表他想要和你綁在一起過活,不過是越過越艱辛,在夾縫裏討生活罷了。”

鐘行簡眼神冷淡地掃在林晴舒和鐘珞兒臉上,她倆眉間隱忍的痛楚不言而明。

二房三房被範氏壓榨已久,整個鐘府全拉來為她高人一等的優越做襯。

鐘行簡眉頭緊緊皺起,唇角抿直,“我會慎重考慮。”

*

京城另一處的中書令府裏,一陣旖旎剛過,屋內的悶熱比呼之欲出的夏雨夜更甚,

葉婉清懶得穿衣,只拿薄紗一角遮身,便這樣歪在秦昂腰間畫著月牙,

“夫君,聽說科舉就要開始了。科舉結束鐘行簡就正式赴任工部尚書了。”軟糯糯的嗓音比軟手還撓人。

秦昂喉間翻滾,“嗯,怎麽了?有什麽好主意了?”

“人家哪裏比得上夫君的雄才大略,只是一些上不了臺面的點子。”她索性趴在秦昂胸前,湊上他的唇,

“江若汐的娘家弟弟,和鐘府的三房兒子也要參加,如果讓他們都考上,雖然撼動不了中書令大人分毫,可這種小蟲蠅,看著惡心。”

秦昂刮下她的鼻梁,“那你想怎麽辦?”

江若汐早已想好點子,媚眼如絲地看向身下的他,語氣撒嬌,“夫君知道我與鐘府的仇。我只想找人朝他們的號舍裏塞上小抄,鐘行簡掌管號舍,他難辭其咎,到時候就說是他以權謀私。一箭三雕怎麽樣?”

“一箭四雕。”秦昂薄潤的唇勾起一抹陰鷙的笑,“昌樂府裏那個面首這次也科舉。既然拍蒼蠅,就要拍得徹底。”

報上次挨打之仇。

說罷,翻身將葉婉清壓在身下,屋內又傳出嗯嗯啊啊的沈悶、妖冶的叫聲。

守在殿外的下人已經見怪不怪,自從這位新夫人進府,公子每日沈迷在這間屋裏,不僅院子裏其他女人皆被冷落,連官署都鮮少去。

都道這位新夫人極有手段。

仗著秦昂的寵愛,她在中書令府的日子過得極其舒坦。

葉婉清一進門就將所有妾室的賣身契要來攥在手裏,一個個任由她拿捏。但是她的目的不止於此,她要鐘行簡、江若汐,鐘府所有人都下地獄。

*

昌樂公主府裏,酒過三巡,悶熱的夏夜極需一場暴雨緩解,可天空星河燦爛,心中的燥熱愈加濃烈。

昌樂眼神逐漸迷離,灼灼目光在歐陽拓身上游走,

“有酒無歌太無趣,來人,去找舞姬來跳個舞。”

昌樂許久不叫舞姬,那些男子早已按捺不住,剛進院子,一個個意態婉轉,粉面含春。為首的那位瀲灩紅唇,含情脈脈的目光在昌樂和江若汐間流轉,

最後落在江若汐眉間,眼梢驟然多出份亮意,眼角含笑化作深水漣漪,欲說還休的勾人姿態。

兩人四目相對的這一瞬,全然沒把在場的鐘行簡放在眼裏。

不知是不是故意,鐘行簡的背影滿身戾氣,擋在江若汐面前,

看不見地方,鐘行簡面無表情,眼裏卻暴戾陰冷,射過來令人膽寒的目光。

那名舞姬第一次獻舞,哪裏受得住這些,嚇得腳踝一歪,“哎呦”一聲,弱不禁風倒在地上。

江若汐聽到動靜,拽開鐘行簡瞧過去。她今晚喝酒喝得盡興,雙頰暈滿緋紅,眼神迷離得似是蒙了一層紗,說沈醉吧,透著朦朧,若說不清醒,又溪水般幹凈。

昌樂也發覺了江若汐的小動作,歪歪斜斜過來,匐在江若汐耳邊,

“好眼光。那個是新進府的,幹凈著呢。我可一點沒碰哈,今晚就送給你開葷。”

默了,食指放在嘴邊,“噓”了一圈,“別讓鐘行簡聽見。要不然他又要教訓人。”

拎著酒壺,朝其餘三人道,“還有看中的嗎?今晚都拿去。”

林晴舒雙手托著下頜,笑得彎彎眼角,色迷迷道,“我夫君在家等我呢,送我回去就行了。”

“真無趣。”昌樂擺擺手,轉而看向鐘倩兒、鐘珞兒,“你們倆呢?你大哥都走了,別再故作矜持了,一人必須選一個,選兩個也行。”

說罷,竟吩咐鐘行簡,“你一會把他擡進江若汐屋裏。”手晃悠悠指向一群男舞姬。

五個女子一個比一個醉得厲害,竟沒一個人覺得那個所謂的男侍,是鐘行簡。

歐陽拓無奈扶額,“先告辭,先告辭。”彎腰打橫抱起昌樂,率先離開。

江若汐不知怎麽跌跌撞撞回的寢殿,推門時,只覺得自己撞進一個寬厚的臂窩裏,

心尖立即起了癢。

“小舞姬~”

說罷,將他推倒在拔步床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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